東無鶴

我想一個人孤獨地活下去

【文豪野犬】【太芥】即使這個世界盡是存在一些讓人感到傷心欲絕的事

# 太芥刀

# 作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麼系列

「我們逃跑吧。」

年幼時相擁在一起的兩人,無懼於外邊風雪交加的惡劣季度,信誓旦旦地許下根本不可能實現的承諾。

太宰摟緊芥川瘦小的身軀,刺骨的寒風穿過單薄的襯衣襲來。他很冷,沒有一點溫度可言,就連象徵他仍活着的咳嗽聲也漸漸變得微不可見。儘管太宰把所有能禦寒的衣物全都披在他的身上,儘管他把一半的體溫都用來溫暖他,可一切都是於事無補。

都在腐朽敗壞,最後變成一片無可挽回的頹垣敗瓦。

那裏沒有一點一滴的生息,只有看不見底的絕望。

沒有救贖,什麼都沒有。



十歲那年的某一天,太宰第一次遇見芥川。

他抱膝坐在破舊的角落裡,暴露在外的手腳上佈滿紅色和紫色的痕跡,有的高高隆起,有的正在化膿湧出。路過的人見到他都避嫌似的趕緊快步離開,彷彿當作是瘟疫抑或是洪水猛獸。他髒兮兮的臉頰上猶自可以看見淚痕,表情卻是和年齡不符的冷淡。

從父母口中得知,他是新鄰居家的獨子,可根據傳聞他的父母對他並不算好。

手緩緩摸上他蓬亂的頭髮,芥川原本是木訥的臉抬起看他,眼底閃爍起詫異的光芒,熠熠生輝。

「你好。」

太宰充滿健氣的問候和他那和日光無異的笑顏深深刻印在芥川的內心深處。

太宰很會照顧人,芥川看他給自己包紮的熟練程度就不難猜出他是這樣的人。他小心翼翼地給他消毒,接着很輕柔地把紗布覆蓋在他的傷口上,生怕會弄疼他。全程芥川都是在目不轉睛地看他,太宰時不時會對他揚起笑容。

「為什麼要幫我?」

稚嫩的嗓音拼命壓下那一絲顫抖,芥川在太宰忙完後小聲問他。

太宰因為他的這句詢問而呆住了好幾秒,把工具都清洗乾淨放回醫用箱裡,他走到芥川的面前用溫柔的力道揉他腦袋。

「因為要下雨了啊。」

芥川微微側過臉,凝睇太宰的同時也思索着他這句話的含意。他向窗口看去,一碧如洗的蔚藍天空沒有要下雨的跡象,反倒是晴朗得要令人慨然。

「我叫太宰,太宰治。」

太宰在坐在椅子上的芥川跟前蹲下身。他的語句都似乎是挾帶四海潮生的溫暖潮濕,泛起的小浪花不停拍打在他心海的岸邊。又似乎有種春暖花開的暖意,翠綠的藤蔓攀上他築起的牆壁。

芥川想不通這人有什麼意圖,澄澈的眼眸深處隱隱透出懇切的微瀾。

「芥川,」芥川遲疑了一會兒,他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量說道,「芥川龍之介。」

「是很好聽的名字哦,為什麼要不好意思呢。」

微微怔然,太宰笑得很燦爛。他用手代替梳子溫柔梳理芥川雜亂的碎髮,一下下撓順,即使在下一秒它還是會不聽話地翹起。

時至多年,太宰仍會在不經意的瞬間回憶起當時幸福的兩人。小小的房間中,芥川挺直身體端坐在椅子上,而他則站在他的身後用手揉弄他的頭髮。


閒暇的時間裡,太宰會帶芥川到處去。身上沒有錢的時候就流連在市內攝影店的門外,隔着玻璃一動不動地凝視裡頭擺放漂亮的用相框裱起的相片,然後再到廢棄的鐵道那邊看日暮,那兒遍地是綠草和顏色各異的花朵,在夕照的映照下格外的好看;有錢的話就會兩人去露天的咖啡廳裡舒舒服服地享受西式餐飲,起初芥川大快朵頤的樣子着實把太宰給嚇到。可能是意識到這個,後來每次帶他去吃東西他也會細嚼慢嚥了。

可以說,那段時光芥川感到很開心。

「我會永遠把你放在心裡。」

芥川拉住走在前面的太宰衣袖的一端,太宰轉過身滿臉困惑,顯然沒有聽清楚他剛才說什麼。

「我是說,可樂很好喝。」

「那明天再去吧,」夜幕低垂,太宰握住他冰涼的小手,「今天太晚了,要回家了哦。」

太宰明顯感受到來自芥川的畏懼,每當夜晚降臨,是他最不情願和恐懼的時候。

記不清是哪天了,他去敲芥川家的門卻發現門根本沒有關上,感到疑惑的他於是推門而進。走過走廊後來到他家的客廳,看見他的父母正相互抱在一塊蜷縮成一團在角落裡瑟瑟發抖,而芥川則是渾身散發陰翳地站在他們的面前,他的衣服變成一隻黑獸,張牙舞爪地向那兩人撲去。

太宰好像知道了為什麼芥川的父母對他不好的原因,是因為懼怕吧。

是怎樣的勇氣使然,就在黑獸即將要襲擊到他們時,太宰舉步跑上前從後面環抱住芥川。奇怪的事總是發生得突如其來,當他接觸到芥川的那瞬間,兇猛的黑獸頃刻消失不見。

直到很久以後,太宰才明白他和芥川這種特殊的能力,被人們稱為「異能力」。

太宰比任何人都來得更心疼芥川。

他會抱住哭泣不止的芥川,在他耳邊輕聲說「在我面前不用掩飾什麼的哦」。會給他耐心治理傷口,有時甚至會忙上一整個下午。即使是在最煎熬的時刻,他也會將芥川拯救。

「我是不是很可怕?」

芥川的體溫就和冬日裡結冰的河水沒有兩樣,他的手被太宰牢牢握緊,太宰的溫熱和他形成強烈的對比。

「沒有關係的哦,有我在的話,一切都沒有關係。」

脫下外套披在芥川的頭上,體型上的差異所以太宰的外套能蓋住他整個上半身。直視他微愕的神情,太宰溫然一笑。

「快要下雨了,快跑吧。」

轟隆作響的雷聲不斷從天際傳達至地面,不一會兒豆大的雨珠紛呈而至。街道上的商鋪老闆都在匆忙收拾擺放在外的商品,不少行人都行色匆匆地打傘往家裡趕去。雨打在傘面上濺成一朵朵透明的小水花,芥川注視着綻放在太宰頭上和肩胛上的花,以及他逐漸冷凝下來的溫度。

你為什麼要出現呢?沒有貢獻的人讓其默默死去不是挺好的嗎?

有時芥川真的很想開口問太宰,唯恐怕他會生氣。


「我們逃跑吧。」

約定一起逃跑的那年,太宰十四歲,芥川十二歲。

隆冬的寒冷是估量不了的深入骨髓,由於帶出來的衣服和食物根本支撐不了兩人太久時日,再加上芥川身體狀況不佳,一切都終止在讓人忍不住永遠沉睡過去的那天。

殘舊的小木屋是久無人煙的空寂,寒風呼嘯掠過的聲響聽起來甚是猙獰,勉強關上的木門承受着風勢的侵入。太宰把芥川抱緊得沒有留下一絲的空隙,生命消逝的過程就如同風強行吹滅搖曳的燭芯所燃燒的光亮。

「芥川,」太宰沙啞着斷斷續續說道,他很怕,「我們回去吧。」

良久,懷裡的人輕輕地搖頭示意。

「可能要面臨着唯一一次的分開,也說明再沒有見面的機會,但是我還是會問你現在過得好不好。」

太宰把手再縮緊了一些,企圖把已經半陷入睡夢中的人給喚醒。

再也等不到春和景明的大好時光,以及肆無忌憚的歡笑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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